喵魔的亂想魔境

《變臉 Face Off》，由《斷箭》導演吳宇森執導，約翰屈伏塔、尼可拉斯凱吉、瓊愛倫、亞力山卓尼瓦拉、吉娜葛森、多明妮克史旺等主演；1997年上映的犯罪驚悚片。

尚亞瑟（約翰屈伏塔飾）是FBI的高級探員，他的獨生子犧牲在毒梟凱斯特洛伊（尼可拉斯凱吉飾）的槍口下，尚亞瑟發誓要將凱斯特繩之以法。某天，尚亞瑟終於逮住了凱斯特，原本以為一切都將劃上句號，卻沒想到凱斯特早已把一個威力強大的炸彈裝置放在洛城的某處。

然而，此時的凱斯特因為負傷過重而昏迷不醒，所以只能從凱斯特的弟弟口中套出真相，於是尚亞瑟接受上司提出的「變臉」計劃，換上凱斯特的面孔去接近他的弟弟。但就在事情有所進展的同時，凱斯特突然清醒，並且將計就計地換上了尚亞瑟的臉孔，然後殺掉所有知道這項秘密的人，奪去了尚亞瑟的身份，從此兩人身分倒置，一場驚險的雙人對決也就此展開……

莊嚴聖潔的白色教堂，振翅翱翔的白鴿，這是吳宇森執導電影很常見的獨特元素，使畫面充滿了詩意和浪漫主義。而《變臉》可以說是吳宇森暴力美學的巔峰代表作，有很多橋段都似曾相識，在吳宇森之前的作品當中有過，諸如：《英雄本色》、《喋血雙雄》、《辣手神探》等，但是在融合西方好萊塢的電影風格之後，交織出另一種視覺感官的絕妙享受。

「槍戰」可以說是《變臉》最重要的成分，其中有三場最讓我印象深刻！首先就是凱斯特與他的弟弟搭機逃亡之際，尚亞瑟接獲密報趕過來的那場戲，在機場上，尚亞瑟與凱斯特展開對決，透過慢速鏡頭，兩人不時轉身射擊、飛身跳躍，冰冷槍管發出震天怒吼聲，瞬間讓觀眾的情緒變得滾燙；而最後一刻兩人持槍對峙，那種正邪分明，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，也替電影注入了一股港式槍戰駁火的味道，讓人感受到吳宇森電影誘人的暴力芬芳，頓時精神為之一振。

第二場，則是尚亞瑟逃出監獄後，窩藏在凱斯特女朋友大哥的房子裡，沒想到凱斯特竟然利用尚亞瑟的身分，派出大批警力攻堅這裡。在槍林彈雨、木屑橫飛的驚險場景中，卻搭配著電影《綠野仙蹤》（the wizard of oz）的插曲〈Over The Rainbow〉，與子彈、血花、木屑共同演奏出一段優美的旋律。當然最經典的一個鏡頭，莫過於兩人背對鏡子轉身對峙，從鏡子中看到的是自己也是對方，一槍擊碎鏡子看到的是對方也是自己，那種具有深意頗有玩味的拍攝，一種複雜的情緒，你面對的是敵人還是自己，也在觀眾心裡激起了陣陣波濤，久久不能忘懷，我非常喜歡這一幕。

最後就是在莊嚴教堂裡的較勁，一幕多人對峙互相牽動的連鎖場面，槍聲響起，慢動作畫面，子彈飛出、鮮花凋零、白鴿驚散、耶穌像的注視，伴隨著死亡與鮮血，一種染血的神聖。後來經過一番激戰，尚亞瑟用槍抵住凱斯特，親生女兒卻認不出哪個才是父親，還對自己扣下了板機，是驚訝也是無奈。而最後尚亞瑟女兒用凱斯特教導的方式，把刀刺入凱斯特的大腿，也頗有因果報應的味道。

相較於令人直呼過癮的「槍戰」場面，幾幕好萊塢式的動作戲就沒有那麼紮實與刺激，並且有不少的瑕疵，像是最後尚亞瑟與凱斯特駕快艇互相追逐的那場戲，替身鏡頭實在太過顯眼，讓人總覺得有些別扭。還有尚亞瑟逃獄的那場戲拍得也有些凌亂，而且尼可拉斯凱吉這裡的動作很僵硬生疏，所以看起來總覺得不是很過癮。不過片頭的那場戲倒是挺不錯，特洛伊先是以行刑方式槍殺臥底，後來直昇機用重力撞斷機翼，到最後飛機起飛爆炸，鏡頭的運用一氣呵成，使得整個畫面震撼力十足。

約翰屈伏塔與尼可拉斯凱吉的精湛演出，也是令《變臉》成為經典的一大關鍵，不過在這部電影裡，我是比較喜歡約翰屈伏塔的表現。我一直覺得尼可拉斯凱吉的表情幅度變化並不高，不管演什麼角色，總是帶著一副苦惱沉思的神情。而在《變臉》當中，尼可拉斯凱吉卻要同時扮演個性迥異的兩人，使得他在扮演凱斯特時，表情跟動作都顯得有些刻意。不過變臉後，面對鏡子那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歇斯底里，以及發現自己臉孔身分被奪走的驚慌失措，尼可拉斯凱吉詮釋得相當具有水準。

相形之下，約翰屈伏塔扮演尚亞瑟時，那種不近人情的固執態度，內心抱持著疏忽家人的愧疚，無法保護兒子的自責，對凱斯特的痛恨，還有接受「變臉」計劃時的猶豫，釋放出來的情緒可說是層次分明。而扮演凱斯特時，輕挑的眼神、臉上掛著賤賤的微笑、浮誇的肢體動作，把凱斯特的囂狂形象演得真是入木三分。約翰屈伏塔完全把這兩個角色區隔開來，沒有一點矯柔造作。

另外，還有一場戲滿讓我印象深刻的，那就是凱斯特的弟弟死後，凱斯特幫他綁最後一次鞋帶，沒有任何的哭天喊地，反而以簡單的動作來表現，塑造出一種兄長愛護弟弟的情境，自然流露出真摯情感。

經過了一場驚天動地的風波，最後尚亞瑟作回了自己，不再需要那記住失去兒子痛苦的彈痕，不用再折磨自己與家人，現在的他需要的是與家人分享真實的自己。最後把凱斯特的兒子帶回家撫養，也代表另一種的新生。

註：2014年5月16日，文章最後修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