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讓子彈飛 Let The Bullets Fly》,改編自馬識途的小說《夜譚十記》中的「盜官記」;由《太陽照常升起》導演姜文執導,姜文、葛優、周潤發、劉嘉玲、陳坤、胡軍等主演;2010年上映的黑色幽默喜劇。
民國八年,花錢買官的縣長馬邦德(葛優飾)攜妻(劉嘉玲飾)、師爺(馮小剛飾)及隨從走馬上任。途中遭遇綠林大盜“張麻子”(姜文飾)一夥襲擊,一干人等僅於夫妻二人僥倖活命。馬邦德情急之下為求保命,謊稱自己是縣長的湯師爺,並聲稱自己身無分文,只有當上縣長去搜刮民脂民膏才會有錢。
張麻子聽了心動,索性自己扮作縣長,並接收了夫人,帶著一幫手下前往鵝城上任。鵝城霸主黃四郎(周潤發飾)隻手遮天,暗中觀察假縣長“張麻子”,認為其霸氣外露,不是個簡單的人物,於是決定先發制人。就這樣鵝城上空愁雲密佈,掀起一場血雨腥風…
《讓子彈飛》打出西部、喜劇、傳奇三大要素,大量暴力和色情幽默內容,其中不乏大規模實景拍攝的戰鬥,還有許多詼諧的鏡頭語言,從表面上看來,就是一部大型的商業電影,但是如果僅止於此,那就不會在對岸引起如此風風火火的討論熱潮。本片最耐人尋味的地方就是在那鬼馬癲狂的機巧對白,看似荒誕無稽,卻又處處充滿著隱喻的指諷,從人性劣根到貪腐的社會危害,甚至是政治制度的醜惡。當然電影方是一概不承認啦!(我們也能理解為啥不能承認…XD)但如果有看過原著就可知道,整個劇本的變動是非常的大,而多出來的東西擺明就是要調侃政治。不過不管如何,整齣電影利用視覺上的奔放、衝擊力,營造出一種奇異、抽象的氣氛,光是這一點就已經是蠻有水準的。
電影調侃政治的部分,在網路上引爆一股政治索隱,雖然也有不少是過多的揣想,但是也讓對岸放肆的宣洩政治抑壓。不過因為我是個很和諧的人,盡量不談政治,再加上網路上解密的文章不少,例如:民國八年+九筒面具+六個兄弟+黃四郎=「八九六四」、筒子面具=同志、馬拉列車=馬克思列寧主義(馬列主義)以及馬邦德、張麻子、黃四郎分別象徵了腐敗滿清、共產黨、國民黨等諸如此類的暗示,另外還有較為抽象,牽扯到不少的意識形態的情節,有些我在觀賞時也並未察覺到,所以這裡我就不再拾人牙慧了。
本片最引人入勝之處就是幽默有理的對白,相當豐富的語言層次,並且融入不少相聲表演藝術,如:小品段子、對口相聲、群口相聲(大哥,你是瞭解我的。),打諢插科逗得觀眾是哈哈大笑。而三大影帝同場飆戲的「鴻門宴」,把言談當作為一場戰鬥,針鋒相對、笑裡藏刀,仿若漫不經心的語調中,卻給人一種劍拔弩張、硝煙彌漫的緊張情緒,也很貼切中國歷史的文化脈絡,政治就像是一種生意,是用嘴巴給“談”出來的,而口號就是用嘴巴給“喊”出來的,而上位者永遠都是「說得一套,做得一套。」
攪笑之餘,《讓子彈飛》亦帶來許多不同的驚喜。故事利用一個騙子、一個土匪、一個惡霸,三人鬥智鬥力也鬥狠,明槍暗箭互相算計,一下子瞞天過海、一下子借刀殺人、一下子以假換真、一下子弄假成真,好不容易才掙脫一計,緊接著又中了另外一計,雙方皆是不惶多讓,真是「你有張良計,我有過牆梯。」製造出風起雲湧、詭譎多變的形勢,一掐一放高潮迭起的劇情,同時揪動著觀眾的心。而在勾心鬥角、爾虞我詐的曲折離奇中,也盡顯人性真面目,讓人拍案叫絕。
導演姜文在片中大量玩弄真身、分身的梗,“真縣長”變成了“假師爺”,“真土匪”變成了“假縣長”,而黃四郎也有一個分身來魚目混珠,底下嘍囉更偽裝成強暴平民的土匪,並且還有一個“假麻子”(胡軍飾),而最有趣味的就是假的都比真的還要真,不知道是不是在諷刺對岸的山寨文化。雖然這裡也有不少政治隱喻,但撇除這點,也是對人性偏見的表露無遺,同時再次證明「眼見不一定為實」的道理。
馬邦德,他也可以是湯師爺。貪財怕死、狡黠圓滑,小奸小惡十足的小人樣,牆頭草的性格,對人卑躬屈膝,厚顏無恥的吹捧,最會揣著明白裝糊塗。葛優是本片三位主要角色表演呈現最好的,常有著悲喜難分、複雜豐富的情緒變化,看似滑稽卻又符合人性,生動而親切。
張麻子,本名張牧之。重情重義、直爽豪邁,可以為兄弟兩肋插刀,雖然落草為寇,但仍保持著劫富濟貧的江湖豪情和革命理想。姜文在影片中的情緒較為內斂,理智勝於感性,但又隱隱釋放出熱情奔放,英雄的情懷。
黃四郎,亦紳亦匪、有錢有勢,手段毒辣城府極深,花花腸子九曲十八彎,而且帶點神經質。周潤發詮釋這種角色算信手捏來、輕而易舉,即使是分身那窩囊的樣子,其實也是小意思早已見怪不怪。當然也有人認為流於表面和膚淺,不過我是認為風格的問題,是有點跟葛優和姜文不搭嘎,但還是瑕不掩瑜。
整篇故事都是關於男人浪漫的奔放豪情、快意恩仇,瀰漫著金戈鐵馬的英雄主義,敢於承擔重任、敢於振臂一呼,流露出一股濃厚的草莽氣息,最原始的雄性衝動,從靈魂深處燃燒起來,熱血沸騰的東西。除此之外,還有男人對女性的迷戀,雖然是十分地含蓄內斂,一種男性傲慢或羞澀,最後還是透過老七的口,才能讓觀眾確定張麻子對花姐(周韻飾)的感情。(當然你若知道周韻是姜文的老婆就更能感受,不過台灣人可能比較不知道。)結尾張麻子的弟兄們帶著他的所愛一同離去,徒留下他一抹孤單的背影,寂寥落寞地心境,象徵英雄遲暮後的黯然謝幕,無比的惆悵。
PS.結尾埋下了一個伏筆,穿上湯師爺衣服的人是誰呢?而這當然是為了續集所安排的。個人猜想是張麻子被婊了,關鍵就是花姐,幾乎所有張麻子的弟兄都因為她倒戈到黃四郎的手下,就連張麻子都愛上了她。而從「大哥,你是了解我的,如果我出手,那趴在桌上的,應該是她老公」這句話,我們就可以知道為什麼只有老二死,因為他不愛女人阿!只有他還是死心塌地的跟著張麻子,所以被其他人合謀幹掉,而老七最後的悄悄話就是告訴張麻子真相。至於是不是這樣,也就只能等續集來揭曉了。
▲左右兩個親信都掛了…XD
※附錄
▲扮演縣長夫人的劉嘉玲。
▲扮演花姐的周韻。
▲▼扮演大胸民女的趙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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